伍茲和他的第一個教練魯迪杜蘭合影，1980年左右攝於哈特維爾球場。
去年名人賽的那個禮拜天，老虎伍茲正伺機搶下另一件綠夾克，直覺告訴你，他一定會成功。整個高壇屏息靜觀…只剩下在恰克山球場（Chalk Mountain Golf Course）練球的那位老兄不為所動。這座球場位於加州中部寧靜的小鎮阿卡斯塔德羅（Atascadero）。魯迪杜蘭（Rudy Duran）在名人賽決賽那天一如往常，為不同年齡、不同程度的人上了好幾堂高球課。
「我聽見尖叫聲四起，好幾個人告訴我伍茲這裡打得真妙，那裡打得好棒，」杜蘭呵呵笑道，「我不是漠不關心，其實我很注意他。不過從伍茲四歲半起，我就看著他幹下許多驚人之舉，已經見怪不怪了。」
高齡70的杜蘭至今仍揮桿不輟。四十年前，他在哈特維爾球場（Heartwell Golf Course）擔任助理教練，那是座位於加州長灘的小巧三桿洞球場。1980年某一天，受到命運之神的驅使，媞達伍茲（Tida Woods）帶一個穿著釘鞋的小神童走進球場的球具店。小伍茲想上揮桿課，對於杜蘭熱門的青少年高爾夫課程大感興趣，參加課程的一百多個孩子，都可以免費享受無限揮桿。杜蘭從在空軍服役時開始學高爾夫，本來想當職業球員，但到了70年代末卻搞到身無分文。憶起此事，他領悟到讓他離開高爾夫迷你巡迴賽的原因是對揮桿技巧過份執著，結果打得索然無味。因此杜蘭在哈特維爾教課時，開始注重趣味性與融入感。這對師生每天一起較量推桿與切球，在這座小小的球場打了無數輪高爾夫。
二十年前，杜蘭曾帶我參觀哈特維爾，細數伍茲成為頂尖選手的過程。「看到3號洞了嗎？那裡，在樹後面，」杜蘭指著遠處說。「這個洞不到100碼，但伍茲四歲半打那個洞時，卻老是過不了果嶺前方的沙坑，拿開球木也沒用。他很洩氣，不過那是寶貴的學習經驗。他在那個洞學到要運用策略，知道從哪裡可以打出安全距離，哪裡又是攻果嶺的最佳角度。」
杜蘭比同時代的教練先進得多，自己為青少年量身打造球桿，小小年紀的伍茲因此拿到包括一號鐵在內的一組全新球桿。杜蘭同時參考這個小小孩的擊球距離以及上果嶺桿數等資料，在長2,143碼的哈特維爾球場推出一套「老虎標準桿」。一開始的標準桿數是67桿，等到與其同名的這位小天才五歲時，他已經能打59桿了。
「每天揮桿結束他總能低於標準桿，」艾爾伍茲曾這麼告訴我，「這一點很重要：對於打出低桿數，他從不畏懼，也不因此自滿。」
現年70歲的杜蘭有老一輩的優雅，對於培育高爾夫小將依然很有熱情。
這位教練還從其它方面拓展伍茲的視野。1985年伍茲八歲時，杜蘭在長灘參加迷你巡迴賽的瑪麗皇后公開賽（Queen Mary Open），老虎擔任桿弟一路拉著球袋車跟著他。過去總是開著一輛白色保持捷、終身未娶的杜蘭，也在1985年帶著伍茲參加洛杉磯公開賽，讓他多了職業賽事初體驗，這位當時還沒沒無名的小伙子在里維拉球場（Riviera）大開眼界，感受大型比賽的氣氛（七年後，還在讀高中的他也在這座球場打他的第一場美巡賽）。
1986年，杜蘭在加州佩索羅伯斯（Paso Robles）接下兩座球場的管理工作。這座小鎮在伍茲家居住的賽普勒斯（Cypress）以北，距離200英哩。為了讓小伍茲繼續每天接觸高爾夫，艾爾和媞達請來揮桿教練約翰安索莫（John Anselmo）教他，但杜蘭還是經常去看伍茲，和既是朋友、也是徒弟的他一起揮桿。杜蘭從沒拿過一毛錢，也從沒想過收費。2000年一月，杜蘭獲頒美巡賽卡德沃克獎（Card Walker Award），表彰他對青少年高爾夫的貢獻，當時伍茲還感性介紹了這位形塑他生命的人。
往後的這些年，杜蘭遠遠地看著伍茲崛起、跌倒，然後又東山再起。「他的人生打出好幾次雙柏忌，」一向字斟句酌的他說道，「但在陰溝裡的他仍然奮力前進，令我極為佩服，他似乎從內心深處整個人進化了。」
儘管離上次碰面到現在已過許多年，杜蘭還是很關心伍茲。他從電視轉播看到伍茲去年11月在日本靠著火熱的推桿拿下冠軍，他立刻想起伍茲十二歲時在賽普勒斯的海軍球場前九洞，灌進了七記15呎以上的推桿。
「他是個高爾夫魔術師，」杜蘭說道，「一直都是。」
今年，伍茲將會重返奧古斯塔打冠軍保衛戰。杜蘭從不懷疑這一天的到來。「現在他身體好得差不多了，揮桿很好，擊球很遠，推桿神準，心智清明，再贏個10次或12次大賽不是不可能的，」他說道。杜蘭從一位記者身上嗅出些許不信的味道，於是再度強調：「伍茲還小的時候，我告訴別人他打得多好多好，也是沒人信我。聽我的，低估他絕對大錯特錯。」
文：亞倫薛普納克（Alan Shipnuck），美國《高爾夫》雜誌資深作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