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美國公開賽系列報導,感謝V PLUS、PXG By Knew Order、MIZUNO、MAJESTY贊助報導)
不管是他在高球科技上的專研、他在球具方面的獨特見解、他在身體能力與揮桿動作上的進化、又或者他和柯普卡之間的口水戰…前來衛冕美國公開賽冠軍的布萊森迪尚博(Bryson DeChambeau),毫無疑問的是當今高壇最受矚目的球星。不管你喜歡也好、不喜歡也好,這個竭盡所能想追求完美的怪咖,不會在乎外界的看法,他唯一在乎的是,踏上賽場,拿出最佳表現,贏得勝利。
在練習場裡出現一股騷動:布萊森迪尚博到了。球具公司Cobra的工程師開始挺直身子。一個Flightscope的技師撥弄他的出球監測器上的控制鈕,突然看起來很忙碌。JumboMax的員工擺出了一排全新的原型握把。一位Bridgestone的代表則為迪尚博準備了一批符合他要求的規格的全新高爾夫球。最後,布萊森的桿弟背著裡頭球桿多到有點誇張的球袋,步履沈重地走過來。他的老闆在練球時散發出開心的氛圍,和幾位球員開開玩笑,或是捶捶他的團隊成員的胸部。對25歲的迪尚博來說,練習場的梯台是他的實驗室以及遊樂場。這是他處理腦海中的兆位元資料、進而從土裡挖掘秘密的地方。這裡最讓他有回家的感覺。
這是美巡賽的練習場常見的場景,共有七個人齊聚在迪尚博身旁,而這只是另一個尋常的工作日。這一團是美巡賽最龐大的隨行人員,經常受到其他球員的側目,以及推特上的挖苦嘲諷。但對布萊森來說,這一群聰明人在他邁向成功的路上是不可或缺的,而且他們心中都有一個共同的願景。「他一直在不停追尋,」Cobra Puma的職業賽事執行總監班索敏(Ben Schomin)說,「他知道只有他一個人沒辦法達成。我們會在這裡協助他、挑戰他,有時會提點他跳出死胡同。這是一種共生關係。他是否有時會讓我們抓狂?或許有。但我們從布萊森身上學到的,和他從我們身上學到的一樣多。」
這個團隊中的每位成員都有他的角色,而他們也經常互動交流。迪尚博會在團隊的協助下,測試新握把、新桿身和超過一打的挖起桿組合。只有當迪尚博為了放鬆心情、拿出手機看他最喜歡的電影《銀幕大角頭》(Anchorman)的精彩片段,大夥才會休息一下。一次、兩次、三次,迪尚博的桿弟提姆塔克(Tim Tucker)獨自走去拿更多袋練習球。
和迪尚博合作的經驗,讓JumboMax創造出一套針對大眾市場的握把客製化新系統,能夠讓球員依據個人的揮桿動作找到最理想的握把重量。「這個商機就像木桿從柿木材質變成金屬材質時那麼大,」JumboMax的總裁約翰馬沙諾伯(John Mazzanoble)興奮地表示。當迪尚博將他的握把從121克的款式改換成53克的款式時,連帶會影響桿身的力矩作用,這讓索敏的團隊也需要介入:他們把迪尚博和電線桿一樣硬的True Temper X7桿身,換成比較軟的S400桿身。為了找到不同規格球桿的完美手感,布萊森開始試著將手腕往內轉,這會需要他的教練克里斯柯摩(Chris Como)的指導回饋。在所有的相關測試中,每一記揮桿都會被Flightscope記錄下來,並在迪尚博的催促下和每小時的天氣資料整合,以將濕度與氣壓的變化對擊球飛行路徑的影響加以量化。
讓這些實驗的立論基礎更鞏固的,是迪尚博對於提升挖起桿技巧的執著。這是2018年他在美巡贏得四勝時唯一的困擾。「如果我能弄清楚這些挖起桿的眉角,變成一個真正的挖起桿行家,那我就會成為世界第一的球員。」迪尚博說。這種臭屁的宣示過去會導致反作用力。布萊森依然像以前一樣自信、自負,但至少他現在更有自覺。
迪尚博的追尋完美很容易被當成開玩笑,除非你真的遇過,否則你不會曉得其中的意義。在2018年的大白鯊大獎賽(Shark Shootout),和布萊森同組的羅相昱(Kevin Na)就對他在練習時的某些準備工作感到很困惑,然後他目擊了他的同組搭檔是如何巧妙地在果嶺外推桿。「我要洩露布萊森的一個秘密,他會把靠近果嶺的球道與邊環當作果嶺一樣來測量速度,」羅相昱用一種陰謀論的語氣說,「你知道當你要從果嶺外推桿時會有什麼狀況,這種推桿都是靠猜的,想像球經過不同的草皮會怎麼滾動。但是呢,布萊森不是用猜的,因為他完全知道草皮的影響。」。
對於迪尚博在練習球上噴水的那些狗仔式側拍影片,一直有滿多討論。重點是,每個人都認為桿面上的水會讓後旋減少,沒錯吧?事實上,在進行大量測試後,迪尚博發現這對大角度球桿來說是正確的;但對他的長鐵桿來說,反而製造了更多的後旋。2019年七月,當美巡賽來到明尼亞波里斯市時,迪尚博找了3M公司的科學家進行實驗,桿面角度較小的球桿在觸球時水分子會困在桿面,進而創造出額外的摩擦力,帶來更多的後旋。這似乎很深奧,但當你在圓石灘的起霧日或皇家波特拉什的下雨天,要打一記決定勝負的四號鐵時,就知道其重要性了。
迪尚博也有這樣的把握,讓自己的揮桿像節拍器般精準一致。當揮桿出現問題,他會本能地尋找外力協助改善。他和老虎伍茲打過好幾次練習賽,老虎也是跟他同類型的球癡,總是在找尋更多優勢。2019年在里維拉球場(Riviera),迪尚博統計了par 3第14洞梯台的所有擊球數據,然後決定用七號鐵全力揮桿。而四分之一世紀前在這座球場進行美巡處女秀的伍茲,則是拿六號鐵較小力地揮桿。後來他跟迪尚博解釋,他這樣打是因為里維拉座落在鄰近太平洋的峽谷底部,球場的空氣某種程度上比其他靠海的球場更厚重。
迪尚博是唯一一位用出球監測器記錄練習賽每記揮桿的美巡球員。「和布萊森合作,會創造很多第一,」索敏說。聽了伍茲的分析,迪尚博就去找Flightscope的發明者亨利強森(Henri Johnson),堅決希望能打造一台可以掌握不同的空氣密度和其他大氣變數的新機型,因而催生出全新的Flightscope X3,而迪尚博的某位好友立刻掏錢買了一台:向來以作風傳統著稱的巴巴華生(Bubba Watson),在布萊森的影響下,居然也變得更喜歡探究科學數據。
現在,在賽場上打每一球之前,迪尚博和他的桿弟會依據他們設想的球路,走一遍標準程序來評估氣溫、氣壓、球的溫度、地面的潮濕程度、果嶺的堅實度、球位的坡度對擊球的影響(對打球緩慢深惡痛絕的人聽到這樣的事會很不爽)。然而,這所有的資料對迪尚博來說還不夠。之後有一天他打電話叫醒強森,詢問他是否可以根據不斷變化的空氣條件模型,來推測他的挖起桿能飛多遠。擁有電子工程碩士學位、曾為南非設計聲納防禦系統的強森,運算了所有資料後寄了一個數學方程式給迪尚博。之後他花了好幾天日以繼夜地打挖起桿,然後又打電話給強森,讓他知道方程式的計算結果是對的。「他是個奇特的人,」強森說,「他有一種專注力――有些人可能會稱之為著魔――沒有其他高爾夫球員能和他做相比擬。除了電影《赤手登峰》(Free Solo)裡那位攀岩運動家,或許也沒有其他運動員能和他相比擬。」
迪尚博聽過所有把他當作是蛋頭教授的笑話――甚至還被放進電視廣告裡惡搞――但他堅持自己的所作所為並非噱頭。「我覺得很好笑,我聽到有人說我編造了所有的科學分析資料,這完全跟真相不符,」他說道,「事實上我要在這個層級的競賽打球並有所表現,就必須做這樣的事。我非常尊敬其他能夠在這個高水平的賽場上每星期出賽、而且無需使用這些資訊的球員。但這樣的方式不適合我。對資訊的追求給予我更多信心,因為信心來自於瞭解。如果人們知道這整段過程,知道我為了找出、搞懂這些資訊所歷經的辛苦奮鬥,我想我應該會獲得更多一點尊重而非鄙視。」
非常習於當個局外人的迪尚博,可能不曉得自己已經開始獲得尊重。「他為高壇帶來一股新鮮氣息。」典型的感覺派球員派特培瑞茲(Pat Perez)說,「這對高爾夫來說是好事,因為他已經顯示了任何類型的球員都有成功的機會。他知道什麼方式對他來說有用,而且他完全不管其他人怎麼想。他證明了其他人都錯了,我覺得這一點令人驚嘆。」
麥克斯荷馬(Max Homa)則是用另一種方式闡述:「你沒辦法靠科學就能一路贏得冠軍盃――你仍然必須上場打球。這一點他顯然做得很好,也許這是人們應該更關注的地方。」
但是對迪尚博而言,科學是他和競爭對手有所區隔的能力。「每個人都很努力練球,你無法在這方面獲得優勢,」他說,「重點不在創造更多的速度和力量,問題在於要怎麼比其他人獲得更紮實的練習成效。羅馬不是一天造成的。我不是說我正在打造羅馬,不過我們正在搞清楚以前一直沒被搞清楚的東西。可重複性是下一個新領域,問題只在於:第一個搞懂的會是誰。」
2020年9月,在困難的翼足球場(Winged Foot),布萊森迪尚博貫徹他將球轟得更遠、用挖起桿來攻果嶺的強力進攻策略,粉碎了美國公開賽一貫穩扎穩打、安全至上的奪冠法則。他以四輪負6桿的274桿贏得生涯首頂美國公開賽桂冠,也是賽場上唯一繳出紅字的選手,勝差達6桿之多。2021年,美國公開賽移師托瑞松(Torrey Pines),兼具班納博士的頭腦與浩克的力量的迪尚博又會如何擬定進攻策略,絕對是觀賽重點。
認識布萊森迪尚博
- 迪尚博(DeChambeau)源自古老的法語,意思是在原野上(of the fields)。
- 迪尚博的外號是「科學家」。
- 迪尚博在成長學球的過程中,深受荷馬凱利(Homer Kelley)所著的《高爾夫機器》(The Golfing Machine)一書所影響。
- 迪尚博會刻意用左手寫字來強化精密動作的技巧。
- 迪尚博在西南衛理公會大學(Southern Methodist University)就讀時主修物理。
- 迪尚博是繼萊恩摩爾(Ryan Moore)之後,首位同年贏得NCAA錦標賽個人冠軍與美國業餘錦標賽的球員。
- 迪尚博在預擊流程時會把大氣壓力納入考量。
- 美巡賽選手亞當隆恩(Adam Long)說迪尚博「可能是所有運動裡最專業的運動員」。至於另一位選手艾迪培派瑞爾(Eddie Pepperell)則說他是「一心一意的蠢蛋」。
- 迪尚博追上老虎伍茲、傑克尼克勞斯的成就,都贏過NCAA錦標賽個人冠軍、美國業餘錦標賽與美國公開賽冠軍。
- 迪尚博的鐵桿與挖起桿每一支都是37.5吋長。
- 迪尚博是賓利汽車(Bentley)的代言人。
- 迪尚博去年因為和布魯克斯柯普卡在社群媒體上爭論腹肌而結下樑子。
- 迪尚博曾表示他在推桿時決定拔出或留下旗竿會取決於旗竿的竿子彈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