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蘭克無疑是史上最知名的桿頭套。
六個老虎桿頭套躲在珍史派瑟位於北鳳凰城的辦公室角落裡，她把它們藏在那裡，藏在裝著工作文件的紙箱後方。當然，這間辦公室也是上鎖的。
史派瑟把這些桿頭套藏起來的原因，並非為了防止你、我或有些桿頭套竊賊將它們偷走，而是為了有備無患。如果位於附近的倉庫──裡面庫存了超過一千個桿頭與十年來的所有設計──不幸發生大災難，她至少還能保有這六個老虎桿頭套。這是最保險的做法，因為史派瑟永遠不知道老虎伍茲的母親蒂達，什麼時候會打電話來要換一個新的桿頭套。
56歲的史派瑟，臉上總是掛著笑容，她是達芙妮桿頭套公司（Daphne’s Headcovers）的執行長。藉由一點運氣、堅持不懈與對客戶的承諾（見上文），她為這位15場四大賽冠軍提供全球馳名的老虎桿頭套達24年時間。當蒂達伍茲來電時，其他電話通通都擱置一旁，因為這是史派瑟最重要的業務。
「我只記得三個日子。」她輕笑說著。「我兩個孩子的生日以及老虎伍茲首度贏得美國名人賽的日子，就是這樣。」
那是1997年4月13日，21歲的年輕老虎在奧古斯塔國家球場以12桿勝差摘冠。他臉上泛著閃耀的笑容，他身穿經典的紅黑配色球服，他的老虎桿頭套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當時伍茲已經成為達芙妮桿頭套的客戶好幾年，並且贏了最後兩個美國業餘錦標賽冠軍頭銜，但名人賽是一個國際性的時刻。 全球高壇的目光注視著這位在奧古斯塔國家球場大殺四方的後起之秀，他的桿頭套就像是跟隨在旁的順從寵物。史派瑟的生意迅速獲得了可觀的收益：她接到了一通訂購三萬個桿頭套的電話。
這一定是開玩笑吧？不，美國運通，當時老虎伍茲最主要的贊助商之一，絕不是玩笑。這家公司不僅訂購三萬個老虎桿頭套，還要史派瑟加緊趕工出貨而多付給她三萬美元。在收到這張鉅額支票的那一晚，史派瑟仍不敢相信這是真的。她把支票放在燈光下檢查，看看是否有偽造的痕跡。然後，她衝刺到辦公室，跳下樓梯，摔到地板上。
「我的膝蓋、手肘都破皮了，但我沒有放下那張支票。」史派瑟說。「每個人都跑出來，問發生了什麼事。我說：『我們得真的很忙碌了，伙計們。』那就是開始。」
被老虎包圍：和藹可親的史派瑟抓住了老虎的尾巴，開啟了她的桿頭套事業王國。
她的起步比那一摔更加地辛苦。史派瑟從10歲開始，與她的企業家母親達芙妮克隆斯托佛（Daphne Kronstorfer）一起製造和銷售填充玩偶，提供商業建議和大量靈感。在製作了六年的玩偶後，史派瑟進入貴族學校鳳凰城中央中學就讀，她迫切希望自己擁有一輛汽車。一位玩偶顧客建議她開始製造桿頭套，母親給它標價，並告訴女兒：「如果賣得好，我就給你買車。」
在腦海裡浮出一輛紅色福斯金龜車影像的動力驅使下，史派瑟努力地在晚上拜訪一家又一家的高爾夫專賣店，介紹她從玩偶轉變而來的三個毛茸茸樣品：一隻小鳥、一隻老鷹與一個柏忌。儘管她將這次的推銷經驗稱之為「非常非常糟糕」，但她還是成功地從亞利桑那比爾摩爾高爾夫俱樂部（Arizona Biltmore Golf Club）的總監身上獲得第一筆訂單。
史派瑟的下一個客戶完全不喜歡她的所有樣品，他要一個駱駝桿頭套，而非小鳥，但仍然買了12個。再下一個客戶不想付錢，而向史派瑟提議用一雙網球鞋來交換，他們也開心成交了。這雖然不是很好的開始，但在這幾次交易中印證了，動物桿頭套是一個尚未開發的市場。不久後，史派瑟就開著那輛鮮紅色的金龜車四處兜風了。
「我想獲得這輛車的動力太大了，促使我當時去做那些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的事。」史派瑟說。「無知是幸福的。」
史派瑟與她媽媽把餐桌變成了設計台，標記和切割報紙剪報，做為將來創作的樣板。動物界中的每個物種的鼻子、耳朵、臉部等都有特定的切口。直到今天，他們的一些原始設計樣本還掛在牆上。
在北亞利桑那大學就讀期間，史派瑟的桿頭套收入足以支付她的啤酒錢。畢業後，她開始往外地拓展她的業務。在參加一次玩偶巡迴展覽後，她開車到西南各地，在每個地方銷售桿頭套給俱樂部與專賣店。其中一站是加州新港海灘（Newport Beach）的大峽谷鄉村俱樂部（Big Canyon Country Club），裡面有位會員名叫厄爾伍茲（Earl Woods），他的老婆蒂達，買了一個老虎桿頭套給他們那位狂戀高爾夫球的兒子艾爾卓克（Eldrick，老虎伍茲的本名）。剩下的就是歷史了。
很快地，蒂達每年都會給她的兒子換一個新的老虎桿頭套，並在後背上手工縫上Rak jak Mea（意為「媽媽的愛」）。在每個年終，蒂達會記錄下兒子今年的成就，並將這張記錄紙塞入那一年的桿頭套裡，像毛茸茸的回憶錄那樣將它們儲存起來。
如今，蒂達都會直接聯繫史派瑟。「每次的聯絡都很愉快。」史派瑟說。「她充滿了美麗的能量，她是一個慈愛的媽媽。我也愛我媽媽。那是一種對於家庭親情都很熟悉的連結力，一直很愉快。」
這個老虎桿頭套的母子之情是雙重的。除了伍茲母子，還有史派瑟母女。這隻老虎是達芙妮親自設計的，即使公司已經營了40年，她的女兒史派瑟也永遠不會考慮改變它。她的母親是她的榜樣，1996年末達芙妮去世時，史派瑟努力適應沒有她的生活。第二年春天，伍茲永遠改變了她公司的命運，重振了她的業務。需求如此之高，讓她根本沒有時間回家，新生的兒子就睡在辦公室的地板上。「我們僱用了這山谷裡的每一個裁縫。」史派瑟回憶道。
營業額增長了400％，史派瑟反覆地對抗盜版者，成千上萬的高爾夫球迷追隨著美國運通。22年後，達芙妮的老虎無疑是世界上最受歡迎的桿頭套。
由於老虎桿頭套如此受歡迎，伍茲的長期贊助商Nike以這位極具魅力的桿頭套人物「法蘭克」（當然有獲達芙妮的授權）開展了一系列廣告宣傳活動。儘管該公司在十年前退出了高爾夫球具業務，但他們在2019年美國名人賽之前發布了一系列新的、受法蘭克啟發的服飾。你也知道接下來發生的事情：老虎贏得了他的第15場四大賽冠軍，達芙妮的生意再次昂揚。
老虎的母親蒂達，每年都會給她的兒子換一個新的老虎桿頭套。(圖/Getty Images)
在達芙妮的亞利桑那總部裡，走廊上到處都是關於老虎桿頭套的相框、匾額和紀念品，但是該品牌的整體影響力體現在達芙妮的桿頭套生態系統的廣度上：美洲獅、鵪鶉、黑猩猩、25種不同的犬科動物…該公司的倉庫就像是諾亞方舟！儘管史派瑟獲得了令人難以置信的成功，但她還每一年都會到都東亞出差，與自己的主要工廠的設計師見面，進行研發創新。他們95%的桿頭套都是在亞洲製造，然後運往美國和全球超過75個國家。
剩下的桿頭套則是在鳳凰城生產。在這週三的鳳凰城，一群婦女努力地手工縫製自己的物種。某處某人想要縫一隻烏龜在他的TaylorMade桿頭套上，或者一隻印花布貓在他的Callaway桿頭套上。記得別去詢問史派瑟她最喜歡哪一個桿頭套，她會說：「這就像是你要我在我的孩子中選擇一樣。」
顯然，每一項設計對達芙妮來說都很重要，它們都是事實的可愛裝扮。另一塊100平方呎的橙∕黑色皮毛板已鋪開到附近的工業CNC機器上，它將被切成數百個小虎耳。毫無疑問，那種貓科動物是這個桿頭套叢林的王者。
BY Sean Zak PHOTOGRAPHS BY Jeffrey Westbrook
